二十一(二合一)-《替身竟是本王自己(双替身)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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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也不见下人在廊下值候,桓煊蹙了蹙眉,褰帘进屋,只见那猎户女穿着中衣,外面披着件青布夹袍,赤足趿着布鞋,正坐在妆台前,由高嬷嬷梳发髻。

    屋子里燃了炭盆,但比外面也暖和不了多少,那炭是粗炭,不比他院子里永的银丝炭,烟气有些重,却莫名有股暖暖的尘世味道。

    高嬷嬷一见他,吃惊不小,手一松,杨木梳子顺着随随的长发滑到地上。

    随随起身行罢礼,捡起梳子。

    高嬷嬷道:“殿下怎么到这儿来了?”

    桓煊瞥了一眼随随,“嗯”了一声,他总不能说是自己等得不耐烦了。

    高嬷嬷又道:“殿下稍待片刻,老奴给鹿娘子换身衣裳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了。”

    桓煊道。

    横竖也穿不了多久。

    “你们退下吧。”

    他扫了一眼屋里的几个婢女。

    高嬷嬷迟疑道:“可是这屋子……”

    齐王殿下有多挑剔,没人比她更清楚了,鹿随随这屋子虽然也算干净整洁,但以他的标准,恐怕是不能住人的。

    桓煊道:“无妨,在边关时荒野间都住得。”

    这话倒是不假,真的行军在外,他多恶劣的环境都能忍受。

    高嬷嬷一听便鼻酸眼热起来,在心里将那阮三娘又埋怨了一通,若不是因为她,他们家殿下何至于遭这份罪。

    眼下他不娶正妃,养外宅,成日与这乡野女子厮混,何尝不是阮月微造的业!

    老嬷嬷忿忿地领着几个婢女退到廊下,掩上房门。

    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。

    桓煊瞥了一眼随随身上半旧的青布袍子,皱了皱眉:“难看。”

    说着便一把扯落:“缺衣裳穿么?”

    随随摇摇头。

    只是旧衣裳舒服,她也穿惯了,高嬷嬷叫人新裁的那一批,好看是好看,但都是轻罗薄纱,广袖缓带,层层叠叠的甚是累赘,穿着只能闲坐,稍微做点活计便勾住这里绊住那里。

    只剩下中衣便顺眼多了,桓煊也不客气,将她打横一抱便向榻边走去。

    床榻很小,一个人睡正好,两个人便嫌挤了,帐幔一放下,便没了腾挪的余地。

    两人像是被装进了一个逼仄的箱子里。

    但狭小也有狭小的好处,一点动静、一点声音都被放得无限大。

    这里自是没有他房里那种熏香的,帐幔被褥上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气,说不上来是什么气味,却像迷香一样点得他心头火起,直往血液里蹿。

    那榻也不似清涵院的紫檀大床,木头轻,卯榫也不够结实,力度稍大些便咯吱咯吱地摇晃起来,听着便叫人脸红心跳。

    桓煊却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,照旧大开大合,比平常还狠。

    彼此的身体早已熟悉,不多时,他便轻而易举地将她抛到了云端。

    趁着她平复呼吸,他从身后抱住她,撩开她的长发,把脸埋进她颈项间,嗅她的暖香:“今日去西市了?”

    随随微怔,她的声音不像阮月微,所以行这事的时候他不喜她出声,他也从不和她说话,这还是第一回。

    随随听他声音里带些醉意,但语调却是清醒的,一时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,便含糊地“唔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他双手掐得更紧:“见了什么人?”

    随随心头一凛,身子一僵,莫非是自己的行踪被察觉了?

    桓煊气息顿时不稳,声音都带了点颤:“放松……”

    随随道:“没见人。”

    “不说实话。”

    桓煊声音里带了些冷意,长指一碾一牵一提,仿佛在刑讯逼供。

    随随呼吸一窒,紧紧咬住嘴唇。

    “再给你一次机会。”

    男人顿住,双手收紧,用唇找到她肩头的箭伤。

    他将她当作阮月微的替身,平日只要一瞥见那道伤,便难免被拉回现实,心生反感。

    可眼下细细端详,却见那养了半年的伤口仍旧带着微红,乍一看像朵小小的梅花,映衬着新雪般的肌肤,非但不丑陋,还添了一股说不出的艳丽。

    他知道这样半新不旧的伤一碰便会痒,故意唇齿轻磨慢蹭,感觉到她瑟缩,忽然重重咬了上去,“酪浆的滋味好么?”

    随随紧绷的心弦顿时一松,原来指的是这件事。

    桓煊见她沉默,将她掀了过来,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的双眼,捏住她下颌,用指腹重重地摩挲她嘴唇:“真把自己当哑巴了?”

    他待她算不上好,行那事时肆无忌惮,却鲜少有这样恶声恶气的时候。

    那猎户女却仍旧温柔地注视着他,眼里水漾漾的,分不清是泪还是别的什么。

    不管他怎样对待她,哪怕口出恶言,她也不以为意。

    她平静地解释:“民女不识得那公子……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声音已碎得不成样子。

    “本王不曾提什么公子,”桓煊恶狠狠地折磨她,在她耳畔嘶声道,“你又知道了?”

    他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,随随不再辩解,只是平静道:“殿下不让民女出门,民女就不出门。”

    横竖不出门她的人也有法子把消息传递进来。

    “本王几时说过不让你出门?”

    他沉下脸道。

    随随看出他今日就是想找茬,干脆闭上了嘴,不去与他争辩。

    但是她这么一说,桓煊反而清醒了点,他这股无名火实在没什么道理,说到底,他只是要个替身,他来时尽心尽力地伺候便是尽到了本分,他一走,她又与他毫无瓜葛,她去了哪里,见到些什么人,他压根不该关心。

    可方才在东宫,得知桓明珪觊觎她,他心里还是说不出的憋闷。

    桓煊恶狠狠地盯着她晕红的双颊,因为气促而微微分开的嫣红的嘴唇。

    还是因为这张脸,他心道,他就是看不惯这猎户女顶着这张脸,出去招蜂引蝶——至于桓明珪压根没看到过她的脸这回事,便被他方便地忽略了。

    既然他的怒意师出有名,桓煊便越发理直气壮地折腾她,直折腾了四回,闹得两人都筋疲力尽。

    也不知他那些怪癖哪里来的,心里一别扭便又咬又啃,偏偏还生了两颗特别尖利得虎牙,随随有几处被他啃破了皮,火辣辣地作疼。

    她困得眼皮直打架,睁不开眼,看不见那张脸,自然也没什么耐心屈就。

    只盼着他快回自己的清涵院,把床让出来,她好舒舒服服睡一觉。

    可齐王却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。

    他等了半晌,不见这猎户女自觉起身伺候他,只得吩咐人送水进来,嫌弃道:“你这里着实不便,沐浴还要绕到屋外。”

    他的清涵院,净房是附建在卧房旁的,里面砌了两丈来方的浴池,有石管将热水直接送入池中,一声吩咐下去,片刻便能洗上热水澡。

    既然不便,为什么不回自己院子,随随心道。

    不过这话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,若是把他惹恼了,受折磨的还是她自己。

    桓煊有些洁癖,事后总要沐浴更衣,这回却只是自己去净房草草擦洗了一下,换了身亵衣了事。

    回到房中,却见那猎户女正在榻边擦身,肌肤上到处是他故意留下的痕迹。

    不得不承认,桓明珪的眼光很毒辣。

    这女子的确是生得好,只是一个背影,往这陋室中一站,便有种蓬荜生辉之感。

    她知道自己惹人觊觎么?

    想来是知道的,便是野里乡民,也能分辨美丑,她一定知道自己生得美。

    可观她神情态度,却似全然不将美貌当回事,仿佛那只是她最无关紧要的一样好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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