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 115 川横三峡流-4-《帝国的黎明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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紧接着,不远处传来了更多地大呼小叫:“强盗在哪里?”“抓强盗啊”。
石庭坚顿时惊慌失措,鼓起最后的力气,拼命奔逃,不知跑了多远,终于没人追了,他头上渗出冷汗,捂着伤口,扶着斑驳的墙壁,踉踉跄跄地向巷子深处走去,却是眼前一黑,栽倒在地上。
醒来时,他只觉头痛欲裂,刚睁开眼睛,还没看清楚人影,便听见惊喜的声音。
“终于醒过来了!”他依稀看见一张小脸庞。
“你救了我?”石庭坚点了点头,沙哑道:“多谢,多谢了。”环目四顾,他才现是间闺房,枕头和被褥带着一股淡淡香味,一个梳着双丫鬟的小姑娘,睁大眼睛看着,石庭坚在有些不好意思,问道:“我是昏过去了么?此地是什么地方?”
“这是东曲惜春楼,公子倒在我家门旁边,早晨奴婢倒马桶的时候看见了,季姑娘便让奴婢先把公子救进来,找郎中救治了伤势,又喂了些清粥,让奴婢候在这里,神佛保佑,三天三夜,公子可算是醒过来了!”“惜春楼,季惜惜么?”“公子知道就好。”那丫鬟脸上是喜气洋洋的,看出来是自肺腑的高兴,石庭坚还带再问,他却一转身,笑道,“我先告诉姑娘去。”一阵风似的出去了。
“东曲惜春楼?”石庭坚默念道,“竟是季惜惜么?”
士绅流连坊曲,招激侑觞,及至近世,更有“评花榜”之举,所谓花榜,主持者和品题者多为名士才子,往往征歌选胜,以科举功名分列娼激等次,并逐一题写诗词或评语,然后公之于众,以为风流快事。石庭坚之所以知道季惜惜,便因为她是花榜名娼,惜春楼为高其身价,平常都深藏邃阁,士人宴饮若不多花银钱,便不能招呼出来。偏偏士子中间,常常谈起季惜惜,猜测谁能做她的入幕之宾的,想到此节,石庭坚不禁摇了摇头。
他左右看了看,房间布置雅致,雕花围床挂着碧纱帐,墙上几幅花鸟,皆非名家手笔,案几虽然洁净,也没摆华贵器皿,想来这里是姑娘自己住的地方,不需装饰得过于华丽,点缀出纸醉金迷的气氛。石庭坚卷入舒州学政案时,与娼楼打过不少交道,知道所谓名激只是表面光鲜,大多是牙侩买卖的良家女子,年老色衰后,运气好嫁出为妾,运气不好就孤苦终老了。琴棋书画也好,天生丽质也罢,都只是赚钱的工具,娼激不可能过着富贵人家的小姐生活。娼楼只是尽可能利用她们从恩客身上多赚钱而已。
“公子醒来了?”石庭坚循声望去,只见一名桃脸樱春的女子站在门口。
季惜惜的双目秋波流转,弱质纤纤,人如其名,石庭坚明知她是一名娼激,也忍不住心生怜惜之意,目光转向旁边,那名丫鬟跟在季惜惜身后,对石庭坚做了个鬼脸,喜滋滋道:“姑娘,这位公子也知道你的名字呢。”季惜惜目光微黯,走近坐在床榻沿上,低头问道:“公子身上的伤势,妾身不敢耽误,便擅自请郎中来做了治疗,公子觉着可好了些?”
鼻端香气袭人,比床榻上的还浓几分,石庭坚心中一荡,暗骂自己真是一个畜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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