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92 枕下五湖连-1-《帝国的黎明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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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贵营进驻在舒州以来,可有什么不习惯的么?”赵行德和颜悦色地问道,“军务和粮饷,将士可有什么怨言?”
“没有,没有。”张九融用力连连摇头,深怕赵行德误会。
虽然身在行伍中,他就好像一个刚从应考的书斋里被揪出来的夫子,从想要从他口中了解些营中的切实情形,真是难如登天。张九融除了苦读兵书战策外,几乎将营中的俗务都交给属下,不但当甩手掌柜,还时而指手画脚。幸好张氏在饶州颇有人望。属下虽然苦不堪言,也算尽心尽力,只是私底下也有些瞧不起这个上官。赵行德心底叹了口气,张九融的脑子就像浆糊一样,算是个“老实的好人”吧。尽管如此,赵行德仍然没有轻言统制军官,每次只是好言开导。
赵行德沉吟道:“既然如此,便听取一下军卒们的陈情吧。”
这也是惯例了,赵行德每回巡视营伍,在与军卒一锅用饭时,听取军卒的陈情。而且有条规矩,为了避免营中军官难做,凡是陈情的军卒,若不是信口雌黄的话,都将被赵行德带走,进入中军营。和6明宇、罗闲十统制的左右军相比,拱卫赵行德的中军人数极少,只有千人左右,其中数百人是杜吹角统帅的牙兵营,另外一两百人便多是因陈情而被带入中军的普通军卒。这些人离开满是同乡的本营,不够资格选入牙兵营的军卒,粮饷和普通营头无异。而指挥使赵行德本身并不幸进左右亲兵。因此,若不是有真正的冤屈或是不满,军卒也不会向指挥使陈情。反过来,军官也不会因此过多的反感和抵制。
“指挥使听陈情了!”“陈情了!”
指挥使的亲兵敲着锣走了两圈,这几人本来是因陈情而解决了冤屈的。因此,神色十分郑重,仿佛在做一件神圣无比的事情。但饶州营的上下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,有的好奇地看着指挥使的亲兵,当亲兵看过来时,却纷纷转开头去。这一营都是同乡,低头不见抬头见,若不是结下了深仇大恨,谁肯把事情捅到指挥使那儿去,把自己放逐出饶州营。
这样的情形,各营大多如此。赵行德看在眼中,心知肚明,暗笑道:“看来,张九融治军有方。饶州营却不是一盘散沙。”他端起粗瓷的大腕,“兵法有云,上下同欲者胜。一杯水酒,本将敬饶州营的兄弟,来日驱逐北虏,再与诸君痛饮!”
“谢赵将军!”张九融有些受宠若惊地端起酒碗。
“谢大人!”“谢赵将军!”
饶州营上下都把碗端了起来,声音喊得震天响。因为战时的粮食奇缺,这水酒可是货真价实,是一坛酒倒入一大缸水中掺合的,稍稍有些淡淡的酒味而已。难得的是指挥使亲自相敬的面子。大家其乐融融,刚才因为无人陈情而稍稍有些尴尬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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