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55章 杨广忍无可忍-《大隋主沉浮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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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苏威的家族就在东西二京开了好多家青楼,而这个行当在京城最是赚钱不过了,他故作思索片刻,拱手说道:“圣人为国为民,考虑充分,老臣认为可以一试!”杨广向高颎问道:“高公,你认为呢?”高颎思忖半晌,亦是说道:“老臣也认为可以一试。”其他人本就认为解禁于己于国于民皆有利,一见左右仆射都表了态,也纷纷表示赞成。

    “那好!”杨广点了点头,说道:“便以洛阳为例,行试到明年初,要是效果好、民间反响不错,再向整个尹洛平原,以及关中推行!”【注】众臣轰然应道:“喏!”

    “此事就此定下!”杨广目光看向卢楚,说道:“卢卿,此事关系重大,你是河南府尹,明天就给我一个执行策略。”

    “微臣遵命!”卢楚肃然应命。

    “最近几个月大事频发,我有些忽略今年的科举了。”杨广停顿了一下,向兼管吏、民、礼三部的左仆射苏威问道:“苏公,州考已经圆满结束,各地决胜而出的士子也已入京备考,不知即将进行的国考准备得如何了?”前两年的科举都是让各地士子集中到京城考,后来考虑到很多家境贫寒的士子承担不了沉重的车马费、吃住费,今年便在各州考了一轮,再让决胜而出的士子入京再考一场;而成绩不好的士子被就地淘汰后,便能省去入京的费用。

    此法在武举已经十分成熟了,并不繁琐。区别的是科举要严格防止泄题、地方官帮忙作弊,所以朝廷不但采用湖名制,还临时从中枢抽出文武官员护送试题、临时从中枢抽出考官,以这个时代而言,朝廷防止作弊的手段算是相当先进了。

    “禀圣人,一切已经准备就绪。”苏威说道:“不过臣等认为甲乙两榜带着浓重的歧视之意,不但不利于团结,而且有悖圣人唯才是举、唯才是用之初衷,故而建议合二为一,统一考试,最终择优而取。”第一届武举举办之时,杨广本来是打算统一来考,但是关陇贵族和官宦傲慢无比,他们觉得与寒门子弟比拼,是污辱他们,杨广迫于无奈,只好分设甲乙两榜,世家和五品以上的官宦子弟考甲榜、寒士和五品以下的官员子弟考乙榜。

    杨广本来是十分生气的,后来他想到了

    “武无第二”这名人俗语,然后让甲乙两榜的优胜者当众进行‘友谊比赛’,结果甲榜武生被打得落花流水;拼命为自家子弟张目的家族、官员丢了老丑。

    到了科举这边,杨广知道哪怕是公平公正的考,寒士也考不过世家子弟,如果统一来考,最终录取的人,绝大多数是世家子弟,于是他主动分甲乙两榜。

    所以他对于苏威所谓的

    “唯才是举、唯才是用”,心如明镜一般。

    “苏公此言差矣!”纳言杨达皱眉说道:“若是法度有误,那也要在事先予以更改或废黜,不能用时则有、不用则无,更不能事到关头再删删改改。而甲乙两榜乃是三省六部和九寺拟定、议事堂表决通过,同时也受到天下人的青睐与欢迎,可见它符合世人需求,更何况考试在即,朝廷怎能擅自改动天下皆知的政令?此时要是合二榜为一,士子们极可能像第一届武举那般集结、讨要说法,事情闹到那一步,朝廷的名望和颜面还要不要了?”苏威听得眉头深锁,语气幽幽的说道:“纳言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?”

    “当年武举武生的大集结、大暴\/动就是最好的例子,非是危言耸听、杞人忧天。此等严重后果若发生,谁来承担天下士子的怒火?”杨达冷笑一声,拱手问道:“我想问一下,苏公可愿承担?”苏威闻言默然:他可承受不了天下寒士的怒火。

    他撇开杨达,径自向杨广行了一礼,说道:“老臣考虑不周,还望圣人恕罪。”

    “罢了罢了!苏公也是为国着想。”杨广看了毕恭毕敬的苏威一眼,心说你考虑得实在太周了,完全是把我杨广也当成了傻子,心中如是想着,杨广撤换苏威之志也愈发强烈起来。

    “谢圣人不罪之恩!”苏威‘合二为一’的建议,是关中士族共同的心声,而杨达的反驳固然让他十分不满,但是杨广的‘肯定’却是让他心头暗喜,感觉杨广还是一如往常的信任和重用自己,随即又说道:“圣人,此番‘国考’,主要是国子监负责,然而国子监祭酒至今还没有任命,不知圣人可有合适人选?”杨广听到苏威这么一问,就知道对方心中已有推荐的人选,直接便说道:“我心中确实有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。”苏威愕然,不是应该问问我的适合人选是谁么?

    杨广见状,眼中厌恶之色一闪而没,接着又说道:“此人便是何妥。”杨广心目中的国子监祭酒本来是经学大师刘炫,但是苏威的嘴脸令他想到了苏威克星何妥。

    何妥才学虽不如刘炫、刘焯,可他也是大名鼎鼎的经学大师,三人共同特点就是清廉、正直、较真,尤其是做学问的时候,自始至终都抱着一种敬畏之心,每有所得,总是反复再三找古籍对照,直到精准无误,才敢公诸于众、请大家指正,然而他们那么认真,谁又指正得了?

    他与苏威恩怨、矛盾源于一次吹牛皮。开皇年间,时为纳言的苏威在一次制定教材的朝会之上对杨坚说

    “先父常说只要通读《孝经》一卷,就足以立身治国,用不着再学别的,所以我只读《孝经》。”较真的何妥认为不妥,他反驳说:“孔圣子都说‘不学诗,无以言;不学礼,无以立;不知命,无以为君子也;不知礼,无以立也。不知言,无以知人’。苏公作为一代大儒,不可能说出这种话;而苏威精通律法、算学、治国之术,可见他根本不只学一卷《孝经》,苏威却打着父亲之名来欺骗圣人,既不忠诚、又不孝,更不可信。”苏威颜面尽失,由此怀恨在心、处处搞何妥,最终把何妥搞到秘书省看管书籍去了。

    后来,杨坚让身在太常寺任职的苏威之子苏夔与秘书省官员商定钟律,苏夔提出了一堆观点,而朝中官员不管对错、一致赞同。

    但是何妥当朝就挑出苏夔一堆错处。此后,两人又在学术方面斗了很多次,次次都以苏威丢脸尽失而告终,光明手段搞不过何妥,苏威便来阴的,他编造罪名,意图弄死何妥的儿子何蔚。

    此举得到苏党一致赞同。何妥知道儿子是被冤枉的,他一怒之下,当朝指陈得失、时政得失,接着语锋一转,说大隋朋党严重、党争严重,苏威为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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