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七十四章:相逢孤云城-《神国之上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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毫无征兆,白藏出现在了王宫里。
神明喜怒无常,白藏比她想象中来得更快。
邵小黎立刻低下了头,她对着白藏恭敬了福了下身子,然后有些紧张地看着王殿的各处,唯独没有去看中央的水池——那是藏着玉枝的地方。
白藏摘下了面具。
“看着我。”白藏说。
邵小黎低着头,看着白藏持着面具的手落下,心弦一下子绷到了极致。
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——目睹神灵便是渎神,会被立刻处死。
邵小黎后退了两步,垂着眼眸,道:“我虽不是什么好君主,却也罪不至死呀,不若我拟一份罪己诏,把自己打落大牢,以正律法。”
“看着我。”白藏重复道,这句话更像是命令,说完之后,邵小黎的脖颈僵硬,机械般一点点上挑。
邵小黎想闭上眼睛,却无法做到这个动作。
她已是断界城的修为最高者,但哪怕有天地限制,依旧被白藏一下子压制了。
邵小黎睁着眼,缓缓抬头,死亡来临之际,先前还话语圆滑的她反倒抿紧了唇,没有求饶,没有再装疯卖傻,也没有多看那水池一眼。
她唯一的庆幸,是先前换上了红色的衣裳,这样死去的时候,也会更好看一些。
邵小黎抬起了头。
她看到了一张无法形容的精美脸蛋,那张脸被神性的光辉笼罩着。
可她不仅没有死去,反而在白藏的脸上,瞥见了一丝离奇的痛苦。
邵小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,她下意识低头,看到白藏的小腹上,一截玉枝探了出来。
玉枝……神仙师尊?!
邵小黎连退数步,终于看清楚发生了什么。
只见白藏的身后,立着一个少女,那个少女纤细而娇小,青丝柔软,白衣飘飘,容颜灵秀胜仙,竟让白藏都黯然失色了许多。
白藏不解道:“你怎么可能在这里?”
她知道她一定会来,但她始终监视着昆仑,想不明白对方是如何瞒过自己偷偷到来的。
白藏看着这截玉枝,只能猜到一些大概。
她同样确认,对方如今比自己想象中更弱,若她在巅峰之时,这一剑便有可能令自己直接溃散。
身后,叶婵宫的声音响起,同样冷漠。
“这是我的剑,亦是我的棺,你既踏足于此,是要陪我长眠么?”
白藏尘封了自己的伤势。
她将身子自剑上抽出,转过身,冷冷地看着那个娇小的仙影。
邵小黎觉得眼前的一幕有些怪诞,若她只是个路人,她或许会觉得,这是两个小女孩之间闹矛盾了。
但这却是尘世巅峰的相见了。
白藏看着她,问:“你也是投影么。”
叶婵宫道:“与你一样。”
白藏道:“我没有想到,你会救她。”
叶婵宫问:“为什么?”
白藏道:“当年,她将你视作大敌,我都未曾忘,你不会忘了吧。”
“那是他的错,不是她的错。”叶婵宫说:“更何况,于我而言,并无亲疏之辈,唯有故人而已。”
“也是,毕竟你连羲和都救。”白藏冷冷道:“只是你连我都杀不死,等到暗主真正降临,以卵击石而已。”
叶婵宫道:“你足下的尸体,曾与你一般张狂。”
白藏看着她,道:“我本就这么小,而你不该这么小,这么弱小的你凭何拦我。”
叶婵宫没有答话,她虽偷袭了白藏,令其受了不轻的伤,但此刻的她或许依旧不够,可断界城中,并不止她一人。
她轻声唤道:“邵小黎。”
一旁的红衣少女瞳光一凝,立刻道:“在!”
叶婵宫问:“能持剑否?”
邵小黎心神忽地一清,过往无数个夜晚,师尊传授自己的心法口诀,流水般在心田中洗过,许多本不该属于她的记忆,此刻纷至沓来,一时间,她竟分不清自己是谁。
她心门洞开,仅凭借着直觉,脱口而出道:“愿为师尊持剑!”
玉枝如剑,化作了一道流影,绕过了白藏,落在了邵小黎的手中。
邵小黎清澈的瞳孔月亮般苍白。
……
三千世界。
美若琉璃的空间忽然开始出现裂纹。
一头金发的师雨跪坐在云端,正调演着天象,忽地注意到了瓷器般的云上,纷纷出现了细纹。
“怎么回事……”师雨轻声呢喃。
她立刻起身,向着赵襄儿的寝宫飞去。
她来到寝宫门口时,发现雪鸢已立在那里,神色难看。
“怎么了?”师雨问。
雪鸢道:“赵襄儿不见了。”
“不见了?”师雨震惊,问:“不见多久了?”
“应是有一段时辰了。”雪鸢道。
师雨疑惑:“她……她去做什么了?侍女娘娘如今不见了,若她不回来,这三千世界,可就维系不住了啊……”
“你随我来。”
雪鸢说着,带着她来到了长案前,指了指案上的水镜。
水镜中,是一座不知名的城,城中,明艳的剑弧照彻长夜,斩得长街破碎,瓦砾横飞,盛大的剑光里,一个白衣少年正苦苦支撑着。
……
剑圣的一切谋算都恰到好处。
身外身虽远不如本体强大,却足以杀死尚在五道初境的宁长久。
世人刺杀之时,通常讲究以弱胜强,但他并不这么认为,他杀人只求稳妥,刺杀是为了更加稳妥。
剑圣第一剑落下时,那条小巷子便像是纸一样被撕了个粉碎,坚硬的石砖地面更是一步下去就能溅起粉末。
宁长久若是在猝不及防下中剑,便极有可能已被斩杀。
幸好他预料到了这一剑。
但他们两人的差距实在太大。
燎天的金焰里,宁长久高高跃起,似鹰隼扑食般的身影被剑圣一剑截住。
剑圣的剑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了宁长久剑意的最薄弱处。
剑圣握着剑,切金焰如切豆腐,平滑地斩入,撞上了那柄彩色的剑,手臂运劲,将宁长久的身影猛地掀飞。
剑圣收剑归鞘,第一剑的剑鸣声骤止,他紧握剑鞘,再次拔剑。
宁长久横剑去挡,这柄白袍道人温养了一辈子的剑,立刻被斩成两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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