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十六章:昆仑之上有月国-《神国之上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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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才不会做你的剑!”柳希婉闻言,冷冷道:“再说,你的名声还不是你自己败坏的?怪得了谁啊,反正我现在性别也定了……唉,我本来都想开了这件事,现在见到了你,更烦了!”
宁长久道:“皮囊不过是外物,你既然要勘破无上的剑道,这等细枝末节的外物当然也要趁早勘破才是。”
柳希婉淡淡地嗯了一声:“反正就是不爽,而且我本来以为选了女人后,这里都会像陆嫁嫁那么……谁想到……”
宁长久轻笑着打断道:“不算小了。”
“反正就是不爽!”柳希婉捏紧了拳头。
宁长久道:“说轻点,家丑不可外扬。”
“呸!谁是你家的啊!”柳希婉摩拳擦掌,拳头要迎上去了。
二师姐在外看得有些吃惊。
这……
自家的小师妹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?
这半年里,小师妹除了刚刚选择性别之后经历了一段肉眼可见的焦虑,其后可都是冷静的,深谙世事的形象,所以她也很喜欢这个师妹,一来性情好,二来天赋高,几乎没有她两遍学不会的剑术。
但在这个男人面前,怎么变得和个怀春少女似的。
这让二师姐觉得很不开心,仿佛自己似有的东西被人硬生生夺去了一样。
屋内,两人又对骂了一会儿。
宁长久彻底没了力气,病恹恹地躺着。柳希婉将剑意度给了他一些,然后言语威逼,只有他出言求她,她才愿意继续输送灵力。
宁长久想着此处也没有外人,便也没有碍于什么面子,剑灵让他说什么,他就说什么。
二师姐在门外,听着他们彼此口中越来越出格的话……小师妹在自己心中的形象也慢慢颠覆了。
原来你过去在我面前,只是做做样子啊……二师姐这样想着,咬牙切齿,默默地记了笔帐。
她揉了揉额头,螓首微抬,看了看天榜的楼顶,忽然有些不解。
为何榜灵至今还没有动静。
剑圣说过,那个榜灵非常强大。它的强大不在于力量,而在于近乎无法杀死。
当然,榜灵的境界也一点不弱,哪怕比起自己,应也只会更强。
但二师姐从不相信世上有不可杀死之物。
她生性洒脱,想着榜破都破了,事情闹得大些也并无所谓,反正未来的日子里,他们还要做更大的事——用手中的三尺青锋,将藏于世界暗处的肿瘤和瘀血刮去。
……
“叫我主人!”柳希婉越来越变本加厉。
宁长久却没有回应。他躺在床上,彻底失去了力气,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。
柳希婉皱眉道:“装什么死?还想不想我照顾你了?”
宁长久不说话。
柳希婉摸了摸他的额头,又试了试他的脉搏。
“真昏过去了?”柳希婉还是抱有怀疑,不满道:“可真会挑时候啊。”
……
宁长久陷入了沉睡。
他的意识化作一个雪白的影,向上漂浮。
他越过了天花板,重新来到了顶层。
“你来了。”一个声音响起。
不待宁长久回答,数十个声音同时重复了一遍,若万鬼齐声:“你来了。”
这些声音在宁长久的耳朵里嗡嗡作响。
灵态的他睁开了眼,他来到了天榜的顶层,看到的却不是富丽堂皇的宫殿,而是一棵参天的巨木。
这是他所见的,最高最大的树,根生于地心,枝干溢于苍穹,巨大的树冠无限撑开,似要遮住天空。只是那些树干上,叶子已变得稀少,横斜的枝影孤零零地,萧索如虚无的宇宙。
树下立着许多人。
宁长久见到了先前所有接引他的老人,那些老人一个接着一个地面向了他。有内翻足,口吃这样轻微的残缺,也有断臂,剐目这样骇人的残疾。
最后,这些人一个接着一个消失,只剩下最后健全的老人。
老人看着宁长久,他忽然举起了刀,剖开了自己的身体。
宁长久这才发现,这个看上去完好无损的老人其实也有严重的残缺。
他的身体里,心脏被撕开了,缺少了很大一部分,血管也错位断裂着,像是无数纠缠在一起的根,很多甚至打上了死结。他的肺已被切开,露出了其间的血管,肝、胆、肾脏的边缘似被厨师用精妙的刀工切过,一片细碎,它们躺在黏稠的血液,血液蠕动着,像埋着无数的虫,要将这五脏六腑一同吞噬。
宁长久看着这令人作呕的一幕,面不改色,他轻轻摇头:“不用故弄玄虚了。”
老人面无表情地肢解,身躯散开,化作了地上的一捧土。
老人消失后,大树之下,一个黑色的身影显露了出来。
那是一个少年的背影。
少年的发是黑的,衣裳也是黑的,皮肤却泛着古铜的颜色,但他的眉目深邃而分明,如夜除那般完美若神。那种神性中又透着微微的秀气,只是这种秀气同样浩大,那是山清水秀,山是层岩叠嶂,水是江河瀚海。
他只露出了脸,四肢都藏在漆黑的衣服里。
他盯着宁长久,问道:
“你见过我妹妹?”
宁长久点点头:“见过,有人告诉我,她叫诗。”
“嗯。”少年没有隐瞒:“如你所言,恶便是我的名。”
“你是专程来找我的?”恶问道,他对于诗似乎并不关心。
宁长久道:“我是来写天书榜的,但我……猜到了恶有可能是你。”
“为什么?”恶又问。
宁长久道:“有人告诉过我,全知之人必也为所有人所知。正如天下无人不知神主的存在,而中土……无人不知天榜的存在。所以我猜想,恶很有可能就是你。”
“谁让你来找我的?”恶问。
宁长久道:“这个我不确定能不能告诉你。”
恶没有追问,他现在的状态,也不愿去涉及其他大的隐秘。
宁长久想了想,又道:“你应该也猜到我在寻找你了。要不然你也不会让那些老人来接待我。”
“嗯。”少年直言不讳:“你一进楼我其实就注意你了。你的身上,有我非常熟悉的气息。”
“熟悉的气息?是什么?”宁长久忍不住问。
恶说道:“我无法确定你是谁,无法确定你是敌是友。直说你的来意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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